1973年，智利导演亚历桑德罗·佐杜洛夫斯基拍了一部名为《圣山》的电影，这部由约翰·列侬投资的电影用仪式化的场景把宗教、资本、战争讥讽了个遍，直到现在还被众多cult电影迷津津乐道。

“我当时蛮震惊的。它在欧洲上映时竟然没被禁，而且还反响还不错。那一年它在意大利票房排第二，仅次007。”——导演

“癫狂、神秘、血腥，还很搞笑。飞到无法定义。”

“不仅在当年独树一帜，现在也很少导演敢这么拍。”

“我每次投资时都会摸摸我老婆下体，

如果她湿了就说明这是个好项目。”

烧光家产，教您重新做人

炼屎成金

耶稣举着自己的雕像带妓女们游行

《圣山》的成功让佐老有机会随心所欲再拍一部电影，他当即选择了科幻界以晦涩著称的《沙丘》。拿到小说后，他把自己关到城堡里夜以继日地加工剧本，又走遍世界各地组建团队。

演员要去艺术圈找最大牌的，砸起钱来毫不手软。比如说，以当时最高男演员片酬，一分钟10万美元的价格请来画家达利；又包下三星级米其林餐厅，供奉过气导演奥逊·威尔斯。制片人眼看着开支超过预算，惨笑着问：“真的，不能换别人吗？”佐老一脸决绝，“这几个角色只有他们能演。”

超现实主义画家萨尔瓦多·达利

滚石主唱米克·贾格尔

息影多年的名导奥逊·威尔斯

配乐则找来了英国迷幻摇滚先锋平克·佛洛依德，佐老听完他们的《月之暗面》，觉得这个乐队的黑暗风格太适合《沙丘》了。加上不少他亲自找来的摇滚乐队，“我用的都是那个时期最好的摇滚音乐人。”

历史向我们证明，一根筋换来的只有失败。佐老拿着一千多页的分镜剧本，走遍好莱坞都没找到人为他的最后500万美元缺口买单，多年努力建起的“沙丘”瞬间倾塌。

不过《沙丘》没有终结。电影流产后，特效师洗心革面写出了一个叫《星际怪兽》的故事，之后被拍成了好莱坞最牛逼的科幻片《异形》。拍的时候编剧找来《沙丘》剧组的同事，一起做《异形》的视觉设计。《沙丘》的视觉奇观在《异形》中得到重生。

异形的视觉形象由《沙丘》的美陈布景H·R·吉格完成

除此之外，不少电影也借鉴了《沙丘》的分镜设计。

《黑客帝国》中的练剑场景。

《飞侠哥顿》中的摘眼镜场景。

一个人的创作欲望如果足够强烈，缺钱是没办法阻止他的——佐老自己选择在低成本的漫画里继续自己的天马行空。如果说《异形》继承了《沙丘》的视觉风格，那么由佐老自己主笔的漫画《合金男爵》则延续了他独有的精神内核。

电影里实现不了的情节，佐老在漫画里统统过了遍瘾。切割器官安装机械，雌雄同体自体繁殖，母子乱伦生小孩，父子相杀胜者称王，几乎能想到的惊世骇俗他都在漫画里玩了一遍。看猎奇情节当消遣也可，想在里面找哲学思考当然也行。

熟悉佐老风格的人应该会注意到他对残疾人、畸形人、双性人等边缘身体的兴趣。漫画中，每任合金男爵在成人礼上都必须经历「致残」仪式，变成赛博格人。按照规定，他们要破坏掉自己的一部分肢体，然后用机器取代。这个部位可以是四肢、生殖器，甚至脑袋。

「残缺等于美」的美学观在佐老那个颠倒是非黑白，毫无伦理可言的宇宙观里倒也讲得通。残疾在这里上升成一种美学价值，这种类似于三岛由纪夫对于跛子或结巴的迷恋，来源于人对极限的渴望——那些不完整的人才是最接近于神的人。

失去头颅的“钢头”和他失去双眼的妻子“莎澜”

残缺的美来自精神上的磨练。设定里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尽可能减少感官对小孩的侵扰，从而磨砺他们的意志力和忍耐力。让信念驱动而非感官，这种武士道精神在佐老的电影经常被提及。但是混在他电影中各种惊世骇俗的行为里，修行的意味淡了许多。毕竟，极度的忍耐和极度的放纵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与饱受磨砺的男爵相对的是，漫画里的女性角色总是聪慧而神圣的。当佐老在采访中讲到《沙丘》中的女性形象，他的眼神瞬间放出了光芒，"A marvelous woman, no?"佐老的女性崇拜可见一斑。

在《沙丘》中，男主父亲莱托被阉割不能生育，他聪慧的妻子杰西卡便取了他的一滴血，将它变成精子。然后这滴血进入了阴道，子宫，直到卵子，并在里面爆炸。于是杰西卡通过一滴血受孕了。

而《合金男爵》中第一任合金男爵的妻子欧尼瑞塔，则重写了一则俄狄浦斯的故事。她同样通过滴血受孕生下了一个儿子，并将他一手带大；而后儿子长大结婚，直到生子之际，才发现自己妻子的身体里装的是母亲的灵魂。

无论是滴血受孕还是俄狄浦斯，佐老在作品中一次次向我们展示“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这一古老命题。然而他自身对女性的态度却成谜，他曾说：“我总是在心理层面谋杀女性，我跟四个女人生了六个小孩儿。心理层面而言，我谋杀了她们每一个人，但我自己却在这种痛苦中重获理性。”厌女癖或是女性崇拜这两个词，在佐老这里大概是同样的含义。

美与丑，真与假，善与恶，所有这些二元对立的概念在佐老这边都混成了一个的庞大的拼盘。看不够的话，这边还有《合金男爵》的姊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