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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特殊的假期把小学生都关在了家里上网课,但大部分人学会的第一项技能是如何开美颜。


 
成长在互联网时代的悟性果然高,不过我在羡慕之余多出一丝同情,这一届小朋友不知不觉失去了一个“真实”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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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如果没有一张“真实到需要被藏在相册深处”的照片人生是不完整的。


小时候相册里那些未经修饰的蠢脸构成了每年家庭聚会的重要吐槽素材,更重要的是那些没有手机电脑打扰的时光,好像都会在翻相册的时候重新经历一遍。
 
但每年也就是过年回才有机会家翻翻,想整本带走我妈第一个不同意。好在,有位叫秋山亮二的日本摄影师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专门来到中国,给当时的小朋友拍了一本影集《你好小朋友》,里面的场景一翻开就是熟悉感,比看自己的童年相册还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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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做眼保健操的就是我本人啊,当时偷偷睁开眼瞄别人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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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家就在马路边上,最好的伙伴住在隔壁邻居,人行道就是游乐场。每天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自行车中间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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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汽水得珍重得双手捧着喝,还是班里出去春游前一天缠着我妈给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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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爸妈下班晚,经常在弄堂里支着凳子写作业。现在看到这种绿色的单肩书包还是会有赶作业的冲动……必要的时候还能抡起来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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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为数不多演艺经历,除了年会被逼跳舞,就是当年儿童节文艺汇演。参加完之后愣是两天没让我妈洗脸,舍不得洗掉满脸好看的金粉。


不过和家庭相册的老照片里自己不自在的眼神和拘谨的样子不同,《你好小朋友》影集里的孩子自然的好像镜头并不存在,除了因为中国小朋友原本的真挚和单纯,也和摄影师秋山亮二的拍摄习惯和技巧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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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78岁的秋山亮二还是习惯用胶片机摄影

“当时看到外国人来拍照,父母都给孩子穿上漂亮衣服,还化上妆,而我更想拍他们自然的样子,但又不好说,就偷偷让工作人员擦去一点孩子脸上的妆。”

 

“我还会和孩子们一起玩捉迷藏,让他们砸开椰子给我喝,坦率地说,我觉得这些游戏比拍照本身更重要。”

一直不喜欢数码相机带来过度摄影的拍摄方式,这种一卷只有12张胶片的禄莱rolleiflex双反是秋山亮二完成《你好小朋友》拍摄所使用的相机,每一次按下快门都认真而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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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翻看自己童年相册的快乐只是一份,那翻这本《你好小朋友》获得的快乐将乘以十倍二十倍。那些和你同一年代不同城市、你从未经历过的童年,都能在这本画册里重新经历一遍。


因为摄影师秋山亮二在1981年10月到1982年6月间,先后5次来到中国,不仅去了北京、上海、广州、苏州、成都、哈尔滨、昆明、桂林等城市,还去了新疆、内蒙古,以及当时还禁止外国人出入的海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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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海南岛禁止外国人出入,但当时适逢中日蜜月期在中国摄影家协会的陪同下,秋山亮二和当地的小朋友一起砸椰子吃,玩玩闹闹便拍下来这些孩子们在碧海蓝天下开怀大笑的放松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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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83版《你好小朋友》的封面,让秋山印象深刻。秋山开玩笑说为了拍这张差点被警察抓走。他当时在吐鲁番的水果摊上偶遇几个维族小朋友,觉得特美,就拉上翻译,带孩子们去林荫道里拍照。拍完照一回去,小朋友的爸妈就围上来了,说他是人贩子。后来秋山说是去拍照片,爸妈们才消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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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就算是作为土生土长的内蒙古小孩,我的相册里也未必留有这样珍贵的画面。

《你好小朋友》的诞生与其说是摄影师秋山亮二无心插柳的一部作品,不如说是众多天时地利人和的历史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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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樱花牌胶卷赞助之下跨越中国东西南北的旅行、消失的樱花牌胶卷影调、适逢中日蜜月期,再加上那时正处于中国改革开放初期,有中国摄影家协会的全程热心帮助,才共同促成了这本珍贵难得的影集。
 
所以当年秋山亮二一回日本,从拍摄了近 6000 张彩色照片、大概500卷胶片里筛选 110 多张,于1983年首次出版了《你好小朋友》摄影集。当时,这本摄影集只印刷了3000册,在日本售卖了1000多册,剩下的被送往了中国各地的少年宫收藏,此后再未加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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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1983年秋山亮二先生珍藏的旧版影集和底片,“当时一卷胶片只能拍12张,我会很珍惜地去拍,并不是嫌胶卷贵,而是因为,摄影需要非常仔细地观察,我不会即兴地轻易地按动快门。”


本次售卖的是2019年复刻版,是由在日本京都创立的独立出版社青艸堂经过一整年的精心准备,才让这本“有生之年影集”得以面世。


 
时隔36年,禄莱rolleiflex双反依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相机之一,但当初拍下八十年代中国儿童最真实样子的柯尼卡的樱花彩色底片(Sakuracolor II)如今已经消失了。
 
经过专业人员细心修复、扫描后,所呈现出的质地、色彩仍然如此新鲜、细腻,很久的过往就像昨天一样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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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小朋友》复刻版部分照片的底片扫描电子版的局部放大:衣服的质地、孩子们的小手、茸茸的汗毛……不得不感叹樱花牌胶片沉静漂亮的表现力。


无论是图片数量选取和顺序、色彩校正、还是文字说明,复刻版都将完全遵照83版,唯一的变化是封面照片的选取,以及秋山亮二先生为这个版本增加了新的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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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复刻版的装帧封皮还特意选了“军大衣”的颜色。在当时的中国,这种军绿色的服饰是一种时尚潮流,而这也是当年秋山亮二来中国拍照时见到最多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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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网络照片的观感,远不及实体画册。整本写真翻完不到15分钟,但是却恨不得把每幅照片都使劲看到眼里去。”


 
“想起我的小时候,爸爸妈妈的小时候,甚至爷爷奶奶一张影像都没留下来的小时候,然后就哭了。”


正如罗曼罗兰所说,“即使在最丑的孩子身上,也有新鲜的东西,无穷的希望”,翻开《你好小朋友》,里面的每一张面孔都鲜活美好的值得让人看上一万遍。 


“如果非要说童年被加上了什么神奇的滤镜那也有且只有一个,就是回忆。”
 
值得像家庭相册一样收藏的影集,能用钱买到这样大份额原汁原味的童年影像只能说我们还是幸运的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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